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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史写作“内外观”

  耿杉(中央美术学院博士研究生)

  在当下中国美术史书写过程中,作为独立史学分支的美术史写作是十分重要的。根据西方美术史学分类来看,美术是美术史学的本体。西方美术史研究领域虽然流派众多,但大致可分为两类,即“内向观”与“外向观”。所谓“内向观”就是关注于艺术作品本身,将其外部影响因素暂时搁置一旁,这类研究包括艺术鉴定、形式分析、结构分析、风格学、资料技术研究等;“外向观”是将美术作品与艺术家、社会背景、思想史等外在因素联系起来进行研究,如艺术家的传记、心理分析、艺术赞助、趣味史、展览制度等。当然,“内向观”与“外向观”的分法仅仅是一种粗略分类,它们之间并不是不能贯通,并没有绝对的鸿沟界限。

  我们在强调观念转换、方法更新时,指出美术的本体地位也是有必要的。特别是通史类的写作,无论用何种学术理论指导,用何种方法作途径,美术史始终是核心。虽说美术史创作中心不仅仅是美术本体的历史,但很难说疏离于美术本体以外的历史是真正的美术史。判断和评价一个历史时期美术的历史价值,必须建立在美术作品分析的基础之上。可以说美术研究中作品分析是美术史学的个性特征。当然并不是说只能写作品史,此处我们强调的是要紧紧围绕作品的本体来写,如果停留于外在的历史社会政治形势变化,以及作者生平,或者画外修养等,不一定与美术本体有密切关系的内容来叙述,会让人感觉到偏离了美术史的坐标。有的学者在研究中国美术史时,扩展性地探讨中国社会历史与文化,这具有一定的创新启发意义,但很难符合我们所说的中国美术史的写作,也正所谓“外行的评述”。

  当然,中国美术史的研究并不是封闭在美术本体狭小的天地之中,相反如前所述,它有广阔的空间领域,与历史文化、当下文化及各学科有着紧密的深刻联系。与美术样式、风格有着切实密切联系的历史文化、美学思想、工具材料、文艺思想及画家群体等,也是我们要着意研究的相关领域。如杜朴和文以诚合写的《中国艺术与文化》,将艺术放置于与艺术密切关联的政治文化、民俗文化等极为开放的文化空间中审视,以获得对中国艺术相对全面的阐释。又如,李泽厚的《美的历程》在美术本体与美学观念和文艺思想之间建立了必要而充分的关联性,以美学的语汇,叙述着、阐释着艺术的发展历程。它们都是“内向观”与“外相关”方面结合得比较成功的例子。

  面对美术史具有“艺术性”和“历史性”的双重品格,单调扁平,内向自足,缺乏兼容气质的中国美术史,在当下语境中是难以存在的。参照现代化、多样化的史学范式,仍然是中国美术史研究迫切的内在呼唤。加强与当代学术思想前沿的对话与互动,借助当代学术成果,不断反思与重申自己的记忆,参照其他成功的文化经验,是中国美术史写作中责无旁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