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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清职责 找准差距 抓住机遇 奋发有为

   文化部艺术司副司长/诸迪
       近几年来,我国的美术馆事业获得了长足发展,政府、社会和艺术家对美术馆的重视和关注在加强,各级政府加大了对美术馆事业的投入,一些大型公益美术馆相继建成使用或已列入建设规划,美术馆的硬件条件有了很大改善,各种社会力量投资建立的民营美术馆也在蓬勃兴起,美术馆格局正在进一步完善,美术馆履行专业职能的能力及其公共文化服务能力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应该说发展是快速的,进步是显著的。但即便如此,由于我们起步比较晚,“欠账”比较多,发展也极其不平衡,整体上与文化发展的需要、美术事业发展的需要、人民群众的文化需求还有很大差距,从几组数据中就不难看出(数据截止到2011年)问题:

  一、就美术馆数量而言

  全国文化系统所属美术馆共168家,全部估计二百余家,分布极不均衡,集中在北京、上海、广东等大城市及东部发达地区,还有近三分之一的省份没有省级美术馆,两个省份没有一家国有美术馆,大多在中西部地区。还有些美术馆的基础设施极不完备,无法正常履行职能。同期,全国共有博物馆2650(2012年最新数据达3589),数量大概是美术馆的20倍,目前每40万人拥有一座博物馆博物馆,计划到2020年,达到每25万人拥有一座,而西方发达国家平均每5万人就拥有一座博物馆。作为有着悠久历史的文化大国,我们的发展空间还很大。同比,全国有艺术品经营单位42365家,其中画廊1649家,数量大概是美术馆的10倍。全国共有公共图书馆2952家,群众艺术馆379家,文化馆3285家,文化站40390家。由此可见,虽然美术馆建设这几年有了快速发展,很多人甚至认为过快过多了,但和这几年其他公共文化设施的建设与发展相比仍有很大差距。

  在我国,博物馆和美术馆在职能上有着不同的分工,美术馆主要是收藏、研究、展示现当代的美术作品,职能上是互补的关系,共同构成了完整的文化传承和保护体系,不能互相替代。从博物馆这几年的快速发展上反映出各级政府和社会各界普遍重视了文物的价值,这是对的,但对美术馆职能重要性的认识还不够,工作上还有缺失。美术馆虽然被列入公共文化服务体系而实施了免费开放,也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并未被列入公共文化服务基础设施建设的内容,所以还要积极呼吁提高对美术馆重要性的认识,加大建设和投入力度,但要完善美术馆的格局还需要一个相当长的过程。除了各级政府的重视外,同时要加大引导社会力量的积极参与,加快民营美术馆的建设,成为国有美术馆的必要的、有益的补充。同硬件状况相比,美术馆的专业化水平更是亟待提高。

  二、就藏品而言 

  藏品是美术馆的立馆之本,全国168家美术馆共有藏品220429件套(这其中,中国美术馆一家就占了10万多件(套),其中民间美术占了6万多件套),年度收藏经费支出57029万元。同比,全国2650家博物馆共有藏品19023423件套,当年新增藏品166457件套,几乎相当于全部美术馆的藏品总数,年度支出收藏经费8.5亿元。2011年中国艺术品市场交易总额达2108亿元,名列世界第一,年增长率达24%,其中,仅以拍卖市场而言,2011年中国近现代书画成交了101171件,成交额388亿元,当代书画成交了53517件,成交额79亿元,共有31件艺术品的拍卖成交价格超过亿元。这仅是拍卖市场数字,成交作品中不乏博物馆级的精品,如果包括画廊和民间交易等会远远大于这个数字,并且这种趋势是会长期存在的。显然,这给我们的国有公益收藏带来了极大压力。当然这还只是就数量而言,在有限的资金下,收藏的质量和品种的均衡性以及藏品的保护和利用的状况使收藏的整体效益问题更加突出。

  三、就展览而言

  展览是美术馆的主业,2011年全国168家美术馆共举办展览3198个(其中自主策划的展览不到一半,高水平的精品展览、品牌展览还比较缺乏),参观人数达1462.34万人次,其中未成年人266.93万人次。同比,全国2650家博物馆共举办展览16921个,参观人数达4.7亿多人次,其中未成年人1.2493亿人次(未成年人是培养未来观众的关键,也是公共教育的重要对象)。全国画廊共举办展览五千余个,仅北京798地区300余家画廊共办展览一千余个,参观人数达260万人次,成为了当代艺术展示的主要窗口成为美术馆展览的重要补充。

  按中国社科院发布的数据,2011年我国城镇人口达6.91亿,城镇化率首次突破50%关口,城镇常住人口首次超过了农村常住人口。这表明中国已经从以乡村型社会为主体的时代进入到以城市型社会为主体的新的城市时代。从某种意义上说,美术馆是城市化的产物,所以一方面,我们的美术馆发展要跟上城市化的进程,要适应这种转变所带来的新的需求。另一方面,我们也要关注农村和城市化程度不高、尚不够发达地区的人民对美术文化的需求,我们还有近一半的人看不到美术展览,接受不到美术的熏陶。我们倡导文化惠民和保障人民群众的文化权益不能空谈,而是应该承担实际责任。传播美术文化是美术馆人的天职,让更多的人享受美术文化的熏陶以及让美术文化惠及人民是美术馆人的使命。虽然随着信息化时代的到来,美术传播的渠道和方式日益丰富,发生了很大变化,但美术馆仍然是美术传播体系的重要核心,从这个意义上讲,美术馆只是美术传播的手段之一,不能受此局限与制约,要走出去开放办馆,要使美术文化走向基层,走向需要它的广大观众。这是今天中国美术馆人责无旁贷的责任与使命,需要我们进一步更新观念,创新手段,走出中国美术馆自己的发展道路,提升美术馆的社会贡献能力。

  四、就从业人员状况而言

  截止到2011年底,全国168家美术馆共有从业人员2056人,其中专业人员1125人,专业技术人员中有高级职称的329人,平均每馆不到2人,这只是个平均数,实际上比较集中在几个大馆,一大批美术馆几乎没有专业带头人。在人事体制改革和人员编制紧张的现实条件下,怎么解决好这一制约瓶颈?恐怕还是要完善机制,加大社会资源的引入和有效利用,更重要的还是要立足现有人员的培训与提高。所

  以,从几组数据的分析上就可以看到,不论是美术馆的数量与分布、藏品的数量和质量、展览的数量和质量,还是从人员的数量和专业结构,整体上还不能满足美术发展和公共文化服务的需求,其发展也极不均衡,美术馆事业面临着极大的挑战与压力。

  美术馆的重要性是它的职能所赋予的,是不可替代的,美术馆职能的缺失,必然会造成美术文化传承的断裂,造成美术生态系统的失衡以及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缺失,这是我们今天高度重视美术馆、积极推动它的软硬件建设、推动美术馆从美术展览馆向美术博物馆转型的根本原因。

  从我们目前所面临的发展形势看,西方金融危机并没有改变经济全球化的进一步深入,各国间的文化竞争在加剧,人与文化、文化与文化之间的矛盾与冲突也在加深,全球化对文化发展所带来的负面效应日益显现,西方强势文化的冲击仍然给我们带来很大挑战,促进民族传统文化现代转型和创新的任务依然很重,压力也很大。另一方面,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进一步深入,改革进入了深水区,“石头”已经摸不着了,这就更需要改革的勇气与智慧,更需要树立科学发展的观念,更需要做好统筹、协调与顶层设计。就文化建设而言,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目标,党的十八大明确提出了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到建国100年时全面实现现代化的带有时间表的明确目标,这充分体现了在当前错综复杂的国内外形势下,我党在领导全国人民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中的高度自信与成熟,它开启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新的历史阶段,更为文化建设提出了更高、更为紧迫的要求。一方面,文化建设要积极适应这种转变与发展的要求,加强自身建设。另一方面,由于文化的特殊性质,具有引领性、先导性和基础性,更要起到引领风尚、推动发展的先导作用。文化建设相比于经济建设而言更加复杂、更具难度,需要长时间的积累与培育。随着国家建设步伐的加快和发展目标的明确,文化工作的方向与任务也更加明确,同时差距与不足也更加明确了。

  落实到美术馆工作,认清形势与存在的问题为我们的工作提供了目标与依据。作为政府文化主管部门,我们美术馆工作的重点始终围绕着三个方面开展:一是提升美术馆履行专业职能的能力,加强美术馆的专业化建设,从收藏、研究、保护、展示、交流推广和公共教育到人才队伍建设,开展扶持与引导,加强监督与管理都要予以强化。二是要在免费开放基础上,加大美术文化的传播与普及力度,加大美术文化的惠民,让更多的人民群众分享美术发展的成果,更好地实现美术的社会功能。三是加强美术馆规范化、标准化、法制化建设,提高美术馆管理的科学化、法治化水平。当然,还要继续呼吁各级政府重视美术馆建设,加大投入,同时要加大社会资源对美术馆事业投入的扶持与引导,完善美术馆的发展格局。

  为此,文化部自2010年起开始实施“全国美术馆发展扶持计划”,针对美术馆的专业职能,2010年、2011年两年共扶持了“优秀展览项目”“优秀公共教育推广项目”“优秀学术研究成果”项目共68个,两年分别涉及美术馆22家和43家,也包括了民营美术馆。两年共投入奖励性扶持资金近一千万元。2012年的扶持申报工作近期将开展,预计投入800万元。2013年,我们将进一步加大扶持力度,也将进一步体现分类管理和协调发展的原则,将单设类别,进一步加大对不同类型美术馆,特别是小型名人纪念馆、民营美术馆等的扶持力度。通过项目扶持,鼓励引导综合馆办出质量、小型专题馆办出特色,并逐步实现对民营美术馆的同等对待。

  为了提高美术馆从业人员的专业素质,立足现有人员的业务提高,2012年文化部艺术司举办了四期全国美术馆高级管理人员和专业人员培训班,分别于今年6月和11月,委托浙江美术馆、中国美术学院和中央美术学院、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开办了两期馆长培训班,于11月,分别委托广东美术馆和中国美术馆开办了典藏工作人员和策展人员培训班各一期,共培训了来自全国23个省区市的64家美术馆专业人员一百五十余人。各承办单位精心设计了课程,聘请了专家,精心组织了教学、参观和研讨,广大学员认真配合,取得了良好的效果。2013年,我们将认真总结经验,继续开展好培训工作,也将进一步向中西部地区和基层美术馆倾斜,加大对他们的扶持力度。我们计划在“十二五”期间,每年分专业培训一百五十人左右,争取能把馆长轮训一遍,同时,考虑在加大培训力度的基础上,以后逐步实施重点专业岗位持证上岗制度。

  今年,我们还在全国美术馆专业委员会的协助下,首次开展了全国美术馆人才访问交流计划。9家首批国家重点美术馆及浙江美术馆拿出展览、典藏、学术研究、公共教育和行政管理共50个岗位,接收驻访实习人员,最终有来自18家各级各类美术馆的27名相应岗位工作人员入选了该计划,到接收馆进行为期2个月的驻访交流,目前正在进行中。我们希望这一计划的实施可以发挥国家重点美术馆的示范作用,进一步推动馆际交流和人才培养。

  2012年下半年,文化部联合各相关省市文化厅(局)首次开展了“全国美术馆馆藏精品展出季”活动,共有28个项目入选。在展出季期间,各馆共展出各自的馆藏精品三千五百余件(套),有不少是首次拿出来和观众见面,吸引观众一百七十多万人次。展览期间各馆共举办了各种类型的公共教育活动一百二十余场。1212日,我们组织专家在中国美术馆进行了项目验收与评审,请28个美术馆分别汇报项目开展的情况和取得的效果,汇报过程全程向媒体开放。经过专家评审,最终评选出了中国美术馆的“大器‘玩’成—中国美术馆藏民间玩具精品展”、北京画院美术馆的“三百石印富翁—齐白石的金石心迹”、亚明艺术馆的“笔墨·世界—亚明欧亚风情写生作品展”等7个优秀展览项目。我们将对所有入选项目和7个优秀展览项目给予一定的奖励性补贴。这次馆藏精品展出季的开展,受到了各方积极响应和一致好评,实现了我们的初衷。它在三个方面起到作用:一是响应党的号召,加大了美术的惠民力度,特别是让广大群众分享到了美术发展成果,发挥了美术经典作品的社会价值,有许多藏品是首次拿出来向大家展出;二是带动了美术馆对藏品的收藏、梳理、研究和保护修复,促进了美术馆的专业建设;三是带动了社会各界对国家公益美术收藏的关注,带动了向美术馆的收藏捐赠工作。我们正在认真总结经验,研究明年如何进一步开展好此项具有综合效益的惠民工程,特别是打破美术展馆分布的限制和馆藏资源不平衡的局限,进一步扩大馆藏效益,让这些优秀的展览能够深入基层,深入农村、社区和学校,加大藏品资源的共享,大馆带小馆、城市带农村,创造条件,创新手段,让更多基层民众分享美术发展成果。

  为了加大国有收藏力度,提高收藏效益,2013年,文化部将正式开始实施“国家美术收藏工程”。美术馆作为艺术类博物馆,是收集、保存、展示和研究美术作品的专门机构,是实施国家美术收藏的主体。对于美术馆来说,收藏是其重要的职能,藏品是美术馆赖以生存的重要基础。与西方美术博物馆是在收藏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不同,我国的美术馆是先建馆,多以美术展览为主要功能,藏品资源不足成为制约我国美术馆事业发展,特别是由美术展览馆向美术博物馆转型的重要因素。总体来看,目前我国国有美术收藏存在着投入不足、家底不清、保存不善、利用不够、效益不高等亟待解决的问题,尚缺乏系统的规划和学术梳理,缺乏有效的整合和利用,未能充分发挥其应有的社会价值。“国家美术收藏工程”的实施旨在推动国家美术收藏、藏品保护与修复以及藏品研究与利用的体系化建设,提高国家美术收藏的整体效益。主要内容包括:国家美术藏品的普查和国家美术藏品档案及数据库建设、研究制定国家美术收藏规划和指导目录、加强国家美术藏品的展示与推广、加强国家美术藏品的研究、加强国家美术藏品的科学保护与修复、国家美术收藏政策和法规的制定等。国家美术收藏工程是一项长期的、基础性、系统性的工程。其中,全国美术馆藏品普查是基础,制定收藏规划、加强收藏管理是手段,加大收藏力度、建立收藏体系是目标,发挥收藏作用、提高收藏效益是根本。工程的实施虽然只是针对收藏这一环节,但其作用和影响却将远远超过收藏本身,不仅将直接带动美术馆的全面专业化建设,提升美术馆履行专业职能和公共文化服务能力,带动对中国近现代美术的系统整理与理论研究。而且,通过国家收藏树立倡导主流的美术价值标准,激发艺术家的荣誉感,调动他们的创作热情,推动、引导美术创作的健康发展也将对艺术市场形成有力的学术引导,建立健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美术发展生态和全面提升我们的文化传承能力、文化创新能力、文化传播能力发挥重要作用将成为国家文化发展整体战略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推动美术馆规范化、法制化建设方面,今年启动了“美术馆业务工作规范”的制定和“美术馆管理办法”的制定的前期调研工作,明年我们将进一步推动此项工作的开展,并将启动第二批国家重点美术馆的评估工作。初步计划上半年完成评估指标体系的修订与发布,并开展首批国家重点美术馆的整改验收工作。各馆要认真准备整改验收报告,除了接受专家考核外,我们计划将报告向社会公布,接受社会的监督。年底正式开始接受申报,开展第二批国家重点美术馆的评估工作。

  2013年,我们还将通过美术馆的平台推动中国美术走出去的步伐和力度,逐步建立优秀展览资源库,扶持一批优秀展览走出去。

  明年我们将计划召开全国美术馆工作会,并进一步组织好全国美术馆年会工作,把它变成交流、展示、研讨和推动工作的平台。

  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时代背景下,在国家文化建设全面提速的时代要求下,美术馆界要认清职责、找准差距、抓住机遇、奋发有为。不是看已经做了什么,能做什么,而应该多想想应该做什么,要站在国家文化发展与建设的大格局中、站在美术生态建设与完善的整体系统中来看待自身的责任与使命,来衡量自己的工作,寻找差距,谋划好未来的工作。要进一步增强紧迫感,更加自觉地为塑造民族精神,推动民族文化复兴,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发挥美术馆不可或缺的作用,做出美术馆人责无旁贷的努力和贡献。

  (本文系诸迪在2012全国美术馆年会上的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