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婧（中国美术馆民间美术部）

　　凤凰古城位于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南端，其南据楚尾，西接黔边，自古为川湘的咽喉要地，是湘西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凤凰地区又是土家族、苗族、汉族的杂居之地，山出智者、水蕴仁心，古道热肠、民风淳朴，自古便是钟灵毓秀之地，民国总理熊希龄、画坛巨匠黄永玉、文学巨擘沈从文都成长在此。特殊的人文地理环境和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作为土壤，使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得以孕育出异常丰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凤凰蓝印花布便是其中之一。它伴随古城的历史遗韵和现代风貌，如沱江流水般经久不息地流传并发展着。

　　凤凰蓝印花布，是以大豆粉和石灰调水作为防染剂，以雕花版作为拓印工具，以植物靛蓝为染料的传统印染艺术品。其采用的漏版刮浆的防染工艺，是我国最古老的印染技术之一。由于在使用材料上比蜡染更为普及，制作也更为简便，因此成为数百年来中国劳动人民主要的日用纺织品装饰方法。千百年来，蓝印花布是民间百姓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在民间传统习俗中，蓝印花布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其传统功用是作为被面、门帘、桌布和包袱皮等。旧时姑娘出嫁，随行嫁妆里会备有一两条蓝印花布被面作为“压箱布”，上面印有龙凤呈祥、凤戏牡丹等图案，新娘便带着吉祥的祝福走向未来的生活。它之所以得到人们的青睐，首先因为此种以蓝色和青色为基本色调的印染织物与人们身处的山水之色和谐统一；其次，蓝青两色越洗越艳，也耐脏，适合普通劳动者们穿着和使用；再者，蓝印花布上所装饰的传统图案通常寓意吉祥，内容综合了自然景物、鱼虫鸟兽、人物纹样以及吉祥纹样和几何纹样，通过巧妙构思，这些图案以形象化的语言表现出多重的寓意和丰富的内涵，将劳动人民质朴的情感、乐观的生活态度和美好的理想与追求融合表现在印染画面上，并显现出创造者质朴的审美情趣。

　　凤凰的民间染业约始于宋初，盛于明清两代，到民国初年之后（尤其是新中国成立之后）逐渐衰落。凤凰蓝印花布技艺的发展以沱江镇为中心。沱江镇长期以来是湘黔边境重要的商贸集散地，沱江两岸曾经遍布着三十多家染坊。改革开放之后，刘氏一脉的薪火相传和凤凰高度发达的现代旅游业，促使传统蓝印花布工艺逐渐复兴。　　

　　一、传承人从艺经历

　　刘贡鑫（图1）祖籍贵州松桃，1936年农历五月十二日出生于凤凰，因脾气耿直得了一个响亮的外号—“刘大炮”。刘宅位于凤凰老城区繁华的文星街上，左右有熊希龄故居和黄永玉故居相傍，宅院一进三层。曾经的刘家染坊，晒架搭在文星街上，进门便是接待客人的柜台，中院一边是染缸，一边是滚压布匹的竹架和滚石，后院备有井水漂洗花布，也会将染好的布挑到城墙外的沱江去漂洗，作坊里终日蒸腾着雾气。刘家祖孙三代居住于此，一起生活，一同染布，刘氏印染的技艺在此传承。

　　刘氏染业由刘贡鑫的爷爷刘裕勋开创，至今已传承五代，有百年历史。刘裕勋早年为躲避匪患与战乱迁至湖南凤凰，凭借过硬的手艺在湘西扎下了根。刘贡鑫的幼年时代，正是刘氏染坊最为红火的岁月。但儿时的刘贡鑫因为念不好书常被先生打手板，因此只读了4年小学就在12岁那年辍学。辍学后，按照行内约定俗成的规矩，父亲刘光成将他送去私交甚好的染匠那里正式拜师学艺，而此时刘贡鑫却在学艺方面显现出极高的悟性，不出两年便学成了精湛的手艺，回到家中辅助父亲经营染匠铺。16岁时，父亲刘光成突遇变故，刘贡鑫不得不独撑刘氏染坊，全面继承了祖业，同叔叔刘光禄一起染布卖布，家里的染坊更名为“刘贡鑫染匠铺”。1952年，刘贡鑫参加县手工业联社，在祖传技艺的基础上，广泛学习其他民间印染技艺，全面掌握和继承了湘西地区民间手工蓝靛印染技艺，并在开发、创新、改进工艺图形上卓有贡献。在合作化运动中，整个凤凰染业走向衰落，刘氏染匠铺也遭摘牌。刘贡鑫后来当过棉纺厂工人，进过运输队，还做过铁匠。20世纪70年代末，长沙纺织研究所一位从事民间美术研究的工作人员到少数民族地区采风，经过凤凰时被此地居民们晾晒在城墙上的印花门帘和被单吸引，四处打听后找到了制作者刘贡鑫。他们也由此开始了两年的合作，一方设计图案，一方负责印染，合作的作品被推广到广州交易会，得到非常好的市场反馈，刘贡鑫也因此积累了一定的知名度。

　　1980年，刘贡鑫进入凤凰民间工艺厂工作，同时越来越多的艺术家、研究学者开始关注他的印染技艺，从而对其创作和观念产生了非常积极的影响，促使他逐渐由一个手艺人转变成为一个民间艺术家。刘氏染坊祖传的画版全部在“文革”浩劫中被毁，他便开始自觉地收集和整理民间正在流失的雕版和纹样。起先，看到谁家晾晒了好看的被单和门帘，或者家里有破布头，不管多破旧，他都会用自家印染的新布换过来，哪怕只有四分之一都是无比珍贵的，回到家后复原全貌。从1982年开始，他又走遍周边四省，搜集大量的民间印染图案。刘贡鑫现在收集的传统图案已达八十多种，加上其他的图案总共收集整理了一百多种。除此之外他还收集了三百多张雕版，其中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唐朝。

　　刘贡鑫坚持不辍的印染创作不断获得认可和赞誉。1984年出版的《当代中国的工艺美术》发表了他的创新印染《四马图》；1985年，他应邀赴日本东京、大阪表演传统技艺；1999年，他应邀远赴意大利参加“手工与艺术”展览，并且在展览上表演中国民间印染技艺；1990年，他被邀请至中央美术学院民间美术系授课，同年还在湖南师范大学美术系举办了印染花布个展。2008年6月，湖南省凤凰县和邵阳县共同申报的蓝印花布印染技艺，被成功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扩展项目名录。刘贡鑫本人在蓝印花布传承与创作上的突出贡献，也使他在1999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民间工艺美术大师”的荣誉称号。2009年，他被文化部认定为“蓝印花布印染技术国家级传承人”。

　　二、凤凰蓝印花布印染技艺的传承现状

　　刘贡鑫已经顺利完成了家族内的技艺传承，两个儿子刘新明和刘新建已经掌握了家传的印染技艺，在工作之余兼顾作坊里的蓝印花布制作。大儿子刘新明主要负责打画版，二儿子刘新建配合父亲印染和售卖蓝印花布。至于再下一代，两个孙女分别在大学里攻读中医和音乐专业，最小的孙子还在念小学。刘贡鑫说最终还是要看他们自己喜不喜欢，因为学习手艺需要从小一直坚持不断。

　　刘贡鑫对内完成了家族技艺传承，对外也不再禁锢保守。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刘家的印染作坊先后成为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和中国美术学院等院校的工艺实践基地，为服装和染织专业的师生提供创作场所。对此他说，如果还像以前一样保守，好的东西就没有了，传不下去了，不如放开让大家给予建议，老师们还可以教给学生和朋友，让手艺一直传下去。如今许多来自湖南、湖北、上海、杭州、北京的学生来到刘氏染匠铺做毕业创作，而刘贡鑫也十分乐意帮助学生们染布料，实现设计意图，同时从学生们那里也可以接触到一些新的想法。通常他也不会向学生收费，因为学生没有钱，也没有充分的条件掌握充足的经验。所以他会日日夜夜帮忙赶工，否则会染坏了布造成浪费。看到帮助学生们完成的毕业设计成果，刘贡鑫自己也感到十分欣慰和荣耀。

　　刘贡鑫认为，想要将传统蓝印花布技艺完整地传承下去，还亟需还原传统的印染作坊。目前他最大的心愿是能够得到国家的支持，有生之年在乡下恢复建造一座真正的传统印染作坊，将目前因为条件所限不能施展的工艺流程全部展现出来，使其不致失传。

　　三、传承人的创作现状

　　1.题材

　　蓝印花布的图案皆取材于百姓喜闻乐见的民间故事和戏剧人物，但更多的是由动植物和花鸟组合成的吉祥纹样，采用暗喻、谐音、类比等手法借以抒发民间百姓对生活的理想和信念，因此一般都带有吉祥如意、洪福康乐、子孙满堂等吉祥寓意。刘贡鑫的代表作品包括《凤戏牡丹》（图2）、《鹤鹿同春》《狮子绣球》《四福争春》等等。他整理挖掘的民间装饰图案包括汉族、苗族和土家族的代表图案。汉族图案多饰有图案化的龙、凤、鸟、蝶、牡丹、莲花等动物、植物纹样，构图匀满，造型极富剪纸特征。典型的土家族图案作品如《四福万字流水》（图3），画面全部以点构线，以点构面，更为抽象、简洁。

　　他的作品一类是被面和桌布。被面尺幅较大，常见的图案多为“凤戏牡丹”。一部分被面的图案结构借鉴传统藻井图案布局，采用框式结构与中心纹样组合构图的形式，从布局上突出鲜明的主体图案形象。在装饰手法上，则运用传统的夸张变化手法，以自然形象为基础，加以提炼和概括，使其适应漏版印染工艺的特定要求，同时也有选择性地吸收了剪纸艺术的造型特征。在工艺上，凤凰蓝印花布十分擅长对点的运用，某些纹样完全由点的排列巧妙塑造出图案形象。这些点经过巧妙排列，与不同形状的块面、长短细线相间相生，连接组合成既有规律又有变化，层次丰富、疏密相宜的图案。

　　另一类作品是瓶花装饰门帘。门帘是少有的能够保留传统蓝印花布使用功能的作品系列，这类作品通常以民间喜爱的瓶花造型为图案主体，因“瓶”字与“平安”之“平”谐音，所以悬挂门帘除有开门见喜、花开富贵的好彩头，还寓意平安如意。瓶体多以寿字纹、双喜、水波纹装饰，瓶中花多以梅、兰、竹、菊、荷、牡丹、桃花等布衬，且花繁叶茂，间有灵芝、祥云、如意穿插其间，也常辅以狮子、鲤鱼、仙鹤、梅花鹿、蝴蝶等吉祥动物图案，各自组成“双鹤戏莲”“鹤鹿同春”“福寿延绵”“吉庆升平”等寓意主题。

　　2.制作工艺

　　裱版与雕版：刘贡鑫家的雕版工艺是将12层糊窗户的棉纸，一层层刷以米浆和面掺花椒水调成浆糊裱成。掺入花椒水可使画版在长期的存放过程中防止虫蛀。最后在裱版上涂一层光油。裱好的纸版干透后，画上图案，再用锉刀、筒刀等工具在上面进行镂刻或打孔，雕镂出花纹图案。图案连线、点线分布讲求均匀，一般的图案以敲版为主（图4）。

　　调浆：将细石灰粉与黄豆粉和水混合成糊状，大米、糯米、苞谷粉都可以，但是黄豆油脂含量最大，防染能力最强。

　　刮浆印制：把白布放在桌面上，将刻好的纸版平整地压放在布上，用刮板将防染浆在版上反复刮印，使浆水通过纸版漏印在布上。取下纸版后，布面呈现出完整图案，没有印上浆的部分用手工蘸浆进行修补（图5）。印好图案的白布悬挂在通风的木架上晾干，半个月后才可入染。

　　下靛、搅缸：刘贡鑫家用水泥池代替了老式的木质染缸，染池尺寸较大，便于染尺幅更大的布，每次可以同时染4—8张。染之前靛蓝染料需用石灰和碱发酵，刘贡鑫通常舔尝染料的味道就会知道石灰用量是否合适。石灰多了，会影响发酵效果，并且会烧坏作品。发酵时间至少要半个月至20天。池内温度达到十几度最为合适，在温度最低的冬天需在桶中烧木炭放入染池，使染料升温。反复用手在染池里搅动，染池里的水表面一层藏蓝色浮层，撇开浮层，水是黄绿色的。搅缸之后，不干净的杂质沉淀下去，否则会粘到作品上。

　　入染：印好白色图案的布彻底干透后，放在水里充分搅动，用砖头压实彻底打湿，才好上色。布如果不干透染出来是灰的，不够白，染出的颜色也不匀。全部打湿后的布入缸漂染，布入缸要反复翻动，以使着色均匀。第一次染没有完全渗透染料，有的地方深一些有的地方浅一些，多染几次，确保每个部分颜色很匀。布每次下缸十多分钟后取出氧化、透风，然后继续入染。刘贡鑫染布一般要反复浸染8—10次，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如果染好的布干了用猪血浆一次，出来的颜色就是紫色。

　　漂洗与晾晒：染过的布料从染缸内捞出，在河滩上反复冲洗，去除残留染料和防染浆。将洗净的布用长竹竿一段一段挑起挂在高约五六米的晒架上晾晒干透。

　　卷布与碾布：染好的布料由于被水冲洗后晾干会留有褶皱，一般会用圆木柱将布卷好，用脚踩碾石滚压平整。经过碾压的布，正反分明、平滑光亮，花纹更为清晰。刘家老作坊早已拆掉，这一特殊工序已经被省略掉多年。

　　3.转变中的艺术风格

　　张仃先生曾称凤凰蓝印花布是“大巧若拙，法贵天真”。蓝印花布的图案致密、造型古朴、虚实相生，重视形与形之间的承启转接。它不仅是集体审美意识的体现，也充分折射出中国社会一直以来的文化心态和生活方式。

　　刘贡鑫的蓝印花布作品风格忠实于传统，忠实于传统工艺，其作品构图富有节奏、韵律，点、线、面在有序变化中形成统一。其画面主体突出，远近、虚实层次关系分明，一般不用长线和大块的白色，也没有较宽的蓝底，有蓝底白花和白底蓝花，也有在一副画面上将两者结合。虽然大部分图案是取自传统，但是在长时间的学习和完善过程中，他充分把握传统图案的构成规律，更在此基础上创造出更加符合现代审美习惯的作品。

　　刘贡鑫的染布技艺很早就被艺术院校的师生们密切关注，与他接触过的不乏黄永玉、张仃、李绵璐、左汉中、吕胜中等艺术家、学者和教育工作者，而他们正是从传统民间美术中汲取养分的先行者。刘贡鑫十分敬重这些艺术工作者，在同他们接触过程中刘贡鑫从中获得十分受用的意见，这为他的作品风格和创作意识带来了转变。多年前张仃先生对刘贡鑫讲过一句话：现在的图案设计还没有能够超过传统的，因为传统图案是经过几代人的无数次推敲和改进才得以流传下来，凝结了无数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因此刘贡鑫牢记这一点，一直将自己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传统老图案的恢复和挖掘上，尽可能将民间即将流失的宝贵图案恢复并流传下去。

　　他的作品也在前来拜访的美术老师、艺术家的一次次指导下发生着变化。首先，在印制过程中他接受了一部分现代审美意识。传统的蓝印花布讲求蓝白分明，而老师们建议他多一个灰层次会令视觉效果更谐和，也就是图案的黑白灰关系。刘贡鑫随后在一部分作品中作出肌理变化，印制出蓝白灰的色彩层次，革新后的图案画面呈现出不一样的趣味。其次，他更加注重蓝印花布的装饰功能，将以前廉价、实用、粗朴的蓝印花布做细做精，尤其是通过更加精密的刻版加以实现。他将现在的大部分作品尺幅缩小了四分之一到四分之三，缩小后的版面图案更加致密，构成图案的点和线形比例也相对变小，这都使得开版、印版难度增大，对工艺的精密程度要求也更高，还要考虑是否易于漏浆以及各形体之间的联结和纸版的耐用性。但也正是这些工艺和材料上的制约，造就了蓝印花布独特的图案特征，使其成为具有鲜明个性的不可代替的艺术种类。刘贡鑫说，以前的老印花布反倒没有今天做得细致。

　　艺坛奇才黄永玉与刘贡鑫是同乡也是挚友。黄永玉酷爱民间美术，更是对家乡的民间印染工艺情有独钟。他在返乡时与刘贡鑫合作起来，两人一画一染，共同创造出一种新的蓝印花布印染工艺—“豆浆画”。受到传统工艺的启发，黄永玉进行了大胆设想和尝试。他用竹片代笔蘸黄豆粉调成的浆水直接在白布上作画，刘贡鑫再对完成的画布进行晾干、入染、洗净等工艺处理。这一新工艺的关键，是将黄永玉丰富的笔触变化有层次地表现出来。染的时间过长，笔墨淡的部分就被颜色盖掉；过短，则颜色无法完全渗透棉布。虽然成功率不太高，但这一尝试成功地将写意画的笔墨语言通过印染技术表现出来。

　　4.经营与销售

　　刘家门前一如既往地繁华热闹，门口高高悬挂着黄永玉题写的“刘大炮染匠铺”招牌。但现在的刘宅不设柜台，没有货品陈列，也不接受订货。光顾这里的基本都是经人介绍的客人。刘贡鑫以这种方式销售基于两种考虑：首先，手工蓝印花布的售价从几百元到上千元不等，远高于普通花布和其他旅游产品，游客如果不太了解传统工艺一般不会轻易购买，但同时酒香不怕巷子深，包括收藏家和民间工艺研究者在内的内行人会慕名而来。另一个重要原因来自刘贡鑫自觉的传统工艺保护意识。尽管刘贡鑫会把毕生的工艺经验拿出来与专家学者和院校师生分享，却不影响他建立自己的民族文化保护观念，这也促使他通过对销售量的一定控制，使传统图案不要外流太多。在出国表演过程中，刘贡鑫也十分注意这一点。因此在刘宅内，仅在几间展示室里可以看到供出售的花布，总共不过十几个花色。对此刘老会开个玩笑说：“老了，做不起了。”

　　采访过程中笔者观察到，每天会有两到三批客人在导游或熟人的引荐下前来参观作坊和购买花布。不难看出，蓝印花布主要的购买者一是将其作为凤凰特产作为礼品馈赠外地宾朋的本地人，二是前来旅游的对传统工艺感兴趣的国内外游客。就目前来看，得益于凤凰发达的旅游业的推动作用，蓝印花布依旧是能支撑起刘贡鑫一家三代的主要生活来源。虽然来往生意算不上风风火火，但是销售状况与落后的贫困地区相比还是乐观的，这也是刘贡鑫能够做到控制产量的重要前提。

　　四、结语

　　也许是受到了市场的冲击，也许是蓝印花布已渐渐走出人们的生活，目前凤凰城仅有刘氏一家还在制作和经营传统蓝印花布。凤凰蓝印花布印染技艺可以说是经历了岁月的考验，它逢时而兴，前途未明。刘贡鑫时常说自己不懂画画，不懂艺术，但正是这份谦逊和对艺术的尊重让他真正认识到传统蓝印花布的价值所在，从而坚定地走在自己的创作道路上，让今天的人们能够看到既原汁原味又与时俱进的凤凰蓝印花布。在国家的支持下，年逾古稀的刘贡鑫作为国家级传承人不遗余力地完成着传承大任，使这项印染技艺后继有人。同时传统印染技艺的全面恢复也亟需得到实际的推动，如此一来，蓝白之花在民间方能绽放得更加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