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罗的海拾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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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麦国家美术馆陈列的青铜像 |
芬兰现代艺术馆
在与芬兰方面紧张的会谈之余，我们参观了芬兰现代艺术馆。这个建筑呈不规则矩形，远看像奔驰着一辆汽车。许多墙面呈弧型，外墙为金属板和玻璃，内墙为水泥面，没抹平，保留着模板原始的粗糙痕迹。馆内的基本色调为黑白两色，地面为黑色，墙面和顶棚为白色。设计师是美国人。
艺术馆里展览的都是现代艺术作品，其中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名为《伸张》的钢铁装置，像个乌黑的大章鱼：它的触角伸向四面八方，触角的末端被固定在墙面、屋顶和玻璃窗上；它的身体悬在我们头顶上，呈圆形，像个大水雷。这件作品让人感到力量、威严、恐惧和神秘。
一位芬兰女画家的一组水彩画占据了整整一个墙面，每幅作品是尺寸相同的小画，五十件作品组合成一个有机的整体。每幅小画是一个生活场景，人物是一男一女，或争吵，或亲热，或劳作，或休息，或吃饭，或睡觉⋯⋯男人总是被动、服从、出丑、笨拙可笑，女人总是主动出击，威风凛凛。作者对男人看来不满意，对女人呢，大概也不满意。她也许想探讨一下生活的奥秘和人性的奥秘吧。这一对夸张变形的男女，也许穿好衣服，走出家门都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绅士和淑女，谁知道呢？
有一群弱智的少年儿童也在参观，他们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和我们在世界各地看到的智障孩子都一样，他们有自己的一个世界。展厅内有一组木雕群像，表现的就是弱智儿童。社会对残疾人和对弱势群体予以极大关注，中外皆然。健康人在他们面前伸出帮助之手，既是帮助他们，也是帮助自己，帮助自己培育一份爱心、一份纯粹、一份高尚和愉悦。世界残疾人运动会正在赫尔辛基举行，中国选手已经取得三枚金牌。中国的慈善事业在不断进步。
岩石教堂
赫尔辛基的著名建筑几乎都是外国人设计的，只有这座教堂是芬兰人自己设计的。它的形式完全不像我们见过的教堂，外观像个小山包，被岩石包围，大门如山洞口。走进去，你感到一份难得的安详与宁静。一位身着黑裙的芬兰姑娘在钢琴前弹奏着宗教音乐，琴声清脆悦耳，她的长发也染成黑色。拱形屋顶被紫铜长条回环镶嵌。在教堂的朴素长椅上坐一会儿，你体会到了休息的惬意与珍贵。你会产生一个疑问：我们是不是生活得太忙碌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多寻找一些这样的安详与宁静？
管风琴雕塑
西贝柳斯公园以芬兰大音乐家西贝柳斯的名字命名。他出生在芬兰的拉赫地，后到德国学习音乐。他一生创作了1500多部交响乐，仅次于贝多芬，声誉与德彪西齐名。芬兰当代女雕塑家哈洛依丽创作的管风琴大型雕塑就矗立在公园绿树环绕的一个广场上。作品全部用钢管组成，由三组立柱撑起。应该说被撑起的不是一个管风琴，而是一座森林，一座大山。我们被艺术家的构思与作品的表现力征服了。据说雕塑建成后人们并不了解它纪念伟大音乐家的寓意，作者根据人们的愿望，又在管风琴雕塑的旁边塑了一个西贝柳斯的头像。其实有没有这个头像并不重要，尽管他是作者最初的创作冲动。成功的作品会插上翅膀在人们的心里自由地翱翔。
波罗的海的女儿
阿曼娜喷泉在海边，她的青铜人体雕像立在喷泉的中央。她是芬兰人，生于上世纪20年代，留学法国，是芬兰女权运动的先驱，被称为波罗的海的女儿。在芬兰妇女的地位很高，现任总统拉赫宁是女性，前任赫尔辛基市的市长是女性，艾斯堡和万达市的市长也是女性，议会中40%是女性。这大概不是偶然的。一战、二战和东战（与俄罗斯的战争）很多男人战死，使芬兰呈现女多男少的局面，女性的比例大概占55%。另外有阿曼娜倡导的女权运动的冲击和洗礼，女性就成为芬兰重要的政治和社会力量。确实如此，我们在商谈“齐白石艺术展”的过程中接触到的都是女性。应该说这是芬兰社会面貌的一个特色。每年赫尔辛基的大学生来到这里举行盛会，并用啤酒把阿曼娜的全身擦洗干净，以表示对她的敬意。
瑞典现代艺术馆
瑞典艺术家拉斯（LARS）策划的一个现代艺术大师作品展正在瑞典现代艺术馆举行，分量很重。我们看到了杜尚的《小便池》、《长胡子的蒙娜丽莎》、《大玻璃》、《自行车轮》、《新鲜的床》，杜尚的这些作品集中出现在这里实属意外。还有挪威画家蒙克，西班牙画家毕加索、达利，法国画家马蒂斯、杜布菲、克莱因，德国画家里希特，比利时画家马格力特，美国画家弗朗西斯科、琼斯、波洛克、德库宁等人的作品。可谓现代和后现代艺术家的群英会。
丹麦国家美术馆
丹麦国家美术馆由新馆和老馆两部分组成，这几乎是世界众多国家美术博物馆的共同模式。随着藏品的不断增加和观众对美术馆的新要求，美术馆的空间要扩大，功能要完善。中国美术馆也在扩建新馆。丹麦国家美术馆的老馆正在维修，陈列的作品都集中到了新馆。新馆本来是以陈列现代作品为主，现在古典作品也过来了，就显得比较拥挤；而且新馆的设计比较适合现代美术作品，古典作品就差一些，视觉效果不太好。仰头看去，展示的作品密密麻麻一大片，像拍卖会的展示厅。当然，作品本身还是非常有价值的。
可怜的小美人鱼
著名的小美人鱼铜像侧坐在哥本哈根海边的岩石上，大小与真人的比例相仿，后面是辽阔的天空和大海，她显得很渺小。她是丹麦雕塑家尼尔斯根据安徒生的童话《大海的女儿》1921年创作的。安徒生的童话享誉世界，小美人鱼铜像也就成了丹麦的象征，成了哥本哈根游客必到之处。她的名气太大了，这给她带来麻烦。她的头曾经两次被割下来。第一次是一个记者想出名，想制造新闻。事发后引起的震动是记者先生远远没有想到的，最后他自首了，但仍然判了他一年多监禁。那时尼尔斯还健在，在他主持下对铜像进行了修复。第二次也及时进行了修复，但头的去向不知所终，至今还是个谜。伊拉克战争爆发后，铜像被炸，这次是有政治目的的。丹麦虽是个小国，但跟美国跟得很紧。这引起阿拉伯人的不满，极端分子就用这个办法警告丹麦。小美人鱼的遭遇从反面证实了它的价值，证实了安徒生的价值和文学的价值，证实了精神的力量对一个民族是多么重要。
安徒生出生在菲英岛，家境贫寒，父亲是个穷鞋匠，母亲是个洗衣妇。他初到哥本哈根做过杂役，当过演员，性格内向，勤奋好学。他人长得丑，爱情生活不顺利，是个老单身汉。他写过不少剧本，但真正让他成名的是他的童话故事。如《皇帝的新衣》、《卖火柴的女孩》、《大海的女儿》等作品在中国家喻户晓。著名作家王蒙先生在放逐新疆16年的艰难条件下，曾被他的一个故事所感染、所激励。故事大意是说一个人的墓碑上写着：这里埋葬着一个伟大的政治家，但他还没有成为议员；一个伟大的作家，但还没完成一部作品；一个伟大的运动员，但还没创造世界记录⋯⋯它深深刺激了王蒙。那时他刚过完40岁的生日，于是他又拿起笔，开始创作长篇小说《风景这边》。尽管当时“四人帮”还没有垮台，政治气候还很恶劣，那也要写，不能荒废时日。这为王蒙在新时期的文坛崛起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为期一周的北欧三国之行结束了，行色匆匆，有点疲劳，但所见所闻所感仍然让我有一种倾诉的愿望，写下来和您交流与分享。